教(jiao)育(yu)不是為(wei)了管住學生(sheng)，要(yao)關注(zhu)人(ren)的成長
相信每一位老師
做教育要關心(xin)到(dao)每一個人
您(nin)從(cong)事基礎(chu)教(jiao)(jiao)育(yu)已有近40年，1984年大(da)學畢(bi)業后，您(nin)就到中學任教(jiao)(jiao)了，經歷過多所(suo)中學。您(nin)覺(jue)得，這幾十年來基礎(chu)教(jiao)(jiao)育(yu)最大(da)的變化是什么？
我(wo)(wo)對基礎教育(yu)教師(shi)隊伍的(de)(de)變化印象深刻(ke)。這幾(ji)十年(nian)來，教師(shi)的(de)(de)專業程度(du)有(you)了(le)很大變化。我(wo)(wo)剛畢業參加工作時，是我(wo)(wo)們(men)(men)學校所有(you)物理老(lao)(lao)師(shi)中的(de)(de)第一個本科生。另外，在過去，老(lao)(lao)師(shi)們(men)(men)往(wang)往(wang)面臨很多現實問(wen)題，比如，有(you)些老(lao)(lao)師(shi)是當(dang)初來插(cha)隊的(de)(de)知青，他們(men)(men)除了(le)教學還要務農。
記得(de)我(wo)三(san)十幾歲剛做校長時(shi)，對(dui)很(hen)多事情不(bu)了(le)解。在管理老師考(kao)勤的時(shi)候，就出現了(le)問(wen)題。我(wo)們學校有(you)一位男老師，是(shi)(shi)班主任，教(jiao)學也不(bu)錯，但是(shi)(shi)每(mei)天很(hen)早就回家(jia)，考(kao)勤分數(shu)總是(shi)(shi)很(hen)低，我(wo)覺得(de)有(you)問(wen)題。沒想到(dao)去他家(jia)一看，兩個(ge)孩(hai)子(zi)(zi)都有(you)殘疾，妻(qi)子(zi)(zi)身體(ti)也不(bu)好，家(jia)里還有(you)幾畝(mu)地。這件事讓我(wo)印象深刻。
我意識(shi)到(dao)(dao)(dao)，做(zuo)教育(yu)要關心到(dao)(dao)(dao)每(mei)(mei)一(yi)(yi)個人，如果我沒(mei)有關心到(dao)(dao)(dao)每(mei)(mei)一(yi)(yi)位老師，那怎么能讓老師關心到(dao)(dao)(dao)每(mei)(mei)一(yi)(yi)位學生呢？我后(hou)來(lai)調整了考(kao)勤管(guan)理規則，大家(jia)了解到(dao)(dao)(dao)這(zhe)件(jian)事情后(hou)，都覺得應(ying)該互相幫助。
這就需(xu)要人性化(hua)、區別化(hua)管理，用信任進行(xing)管理，替老師們(men)考慮，幫他(ta)們(men)解(jie)決后顧之憂(you)，他(ta)們(men)就會將全部(bu)精(jing)力(li)投入(ru)到(dao)學校和學生身上。
是的(de)(de)，我(wo)們那所鄉村學校(xiao)后來出(chu)了很多優秀的(de)(de)人(ren)(ren)。我(wo)在建平(ping)中學也講過，學校(xiao)有(you)很多考(kao)核教師的(de)(de)指標，但是我(wo)叮囑大家不(bu)要在意這(zhe)些(xie)指標，用這(zhe)些(xie)考(kao)核指標去評價老師更要謹(jin)慎。因為這(zhe)些(xie)指標有(you)時會與培(pei)養(yang)人(ren)(ren)發生沖突。
讓考核指標服從于(yu)學(xue)生(sheng)的(de)成(cheng)長。這是(shi)(shi)我(wo)(wo)在教育(yu)中最重(zhong)(zhong)要(yao)(yao)的(de)一(yi)個(ge)觀點。我(wo)(wo)們需(xu)要(yao)(yao)這些指標，但(dan)是(shi)(shi)不能唯指標。教育(yu)最重(zhong)(zhong)要(yao)(yao)的(de)不是(shi)(shi)要(yao)(yao)管住一(yi)個(ge)人，我(wo)(wo)們要(yao)(yao)培養學(xue)生(sheng)對他人的(de)關心。
您在管(guan)理中很“通人性(xing)”。換(huan)句(ju)話說，管(guan)理中有(you)80%需(xu)要按照(zhao)指(zhi)標(biao)，還有(you)20%是需(xu)要靈活處理的。
是(shi)的(de)。我(wo)在華東(dong)師(shi)(shi)范大學(xue)(xue)(xue)東(dong)昌(chang)中學(xue)(xue)(xue)時提出(chu)的(de)學(xue)(xue)(xue)生觀是(shi)，相(xiang)信每一(yi)位(wei)學(xue)(xue)(xue)生都(dou)(dou)有學(xue)(xue)(xue)好的(de)愿望和能力。教(jiao)師(shi)(shi)觀也是(shi)一(yi)樣的(de)，相(xiang)信每一(yi)位(wei)老師(shi)(shi)都(dou)(dou)有把教(jiao)學(xue)(xue)(xue)做好的(de)能力和愿望。
與過去相比，今(jin)天的(de)教(jiao)(jiao)師專業(ye)程度更高了，老師們(men)可以專心教(jiao)(jiao)學，基本上沒有生活上的(de)后顧之憂(you)。在這樣的(de)氛(fen)圍中，如果老師不想把教(jiao)(jiao)育搞好，那癥結應該在管(guan)理(li)方式或(huo)(huo)校(xiao)長身(shen)上，是老師對于(yu)學校(xiao)管(guan)理(li)或(huo)(huo)校(xiao)長的(de)不認可。
近期(qi)，一(yi)些(xie)中學(xue)高薪(xin)聘請(qing)諸如清華、北大等知名高校(xiao)的畢業(ye)生到學(xue)校(xiao)擔任教師。對此，您怎么看？
建平中(zhong)(zhong)學(xue)(xue)(xue)(xue)也(ye)招聘(pin)了來自清華、北大、復旦以及交大的(de)(de)畢(bi)(bi)業(ye)生(sheng)。我覺(jue)得(de)要從不(bu)(bu)同的(de)(de)層面來看待這個(ge)問題。不(bu)(bu)同的(de)(de)學(xue)(xue)(xue)(xue)校(xiao)有不(bu)(bu)同的(de)(de)師資需求。過去(qu)我在(zai)其(qi)它中(zhong)(zhong)學(xue)(xue)(xue)(xue)并不(bu)(bu)追求名校(xiao)的(de)(de)畢(bi)(bi)業(ye)生(sheng)做(zuo)教師，但今天(tian)在(zai)建平中(zhong)(zhong)學(xue)(xue)(xue)(xue)還是強(qiang)調要招聘(pin)名校(xiao)畢(bi)(bi)業(ye)生(sheng)，當然不(bu)(bu)排斥(chi)其(qi)他優秀畢(bi)(bi)業(ye)生(sheng)。主要有兩個(ge)原因。第一，建平中(zhong)(zhong)學(xue)(xue)(xue)(xue)的(de)(de)學(xue)(xue)(xue)(xue)生(sheng)本身(shen)素養(yang)非常高(gao)；第二，今天(tian)對(dui)于孩子(zi)的(de)(de)培養(yang)不(bu)(bu)再是單(dan)學(xue)(xue)(xue)(xue)科(ke)的(de)(de)，而是盡(jin)可能(neng)要進行(xing)跨學(xue)(xue)(xue)(xue)科(ke)培養(yang)。
其實，我們不是要招(zhao)名牌大學的(de)(de)畢業生(sheng)(sheng)，而是要招(zhao)綜合能(neng)力強的(de)(de)人，初衷是讓(rang)更優秀的(de)(de)人培養優秀的(de)(de)學生(sheng)(sheng)。
這是社會文(wen)明進步的(de)(de)標志(zhi)，也是國家進步的(de)(de)標志(zhi)。我們現在需要的(de)(de)不只是表面(mian)的(de)(de)學科交叉，而(er)是需要更(geng)優(you)秀、水平更(geng)高、視野更(geng)開闊的(de)(de)人來培養今天的(de)(de)孩(hai)子，把這些(xie)孩(hai)子培養的(de)(de)更(geng)好。
是的。
管理首先要做好自己
一名校(xiao)長的“術”與“道”
從(cong)您(nin)的角度看，一名校(xiao)長應該具備哪些能力？
我覺得應該包含兩(liang)個方面。一(yi)(yi)方面是“術(shu)”，比如教學(xue)能(neng)力(li)(li)、管理能(neng)力(li)(li)、學(xue)科專業水平等。做一(yi)(yi)個好校(xiao)長首先要做一(yi)(yi)個好老師，要具(ju)備很好的教學(xue)能(neng)力(li)(li)，否則難以服眾(zhong)，其他諸如學(xue)校(xiao)管理等都可以慢(man)慢(man)學(xue)。
總體來(lai)講是業(ye)務(wu)能(neng)力。
沒錯。另一(yi)(yi)方面是(shi)“道”，歸納為(wei)兩點就是(shi)氣(qi)度和公(gong)心，為(wei)人處世要有一(yi)(yi)定(ding)的氣(qi)度。當然，這兩個(ge)方面也(ye)(ye)是(shi)連(lian)在一(yi)(yi)起的，公(gong)心第一(yi)(yi)的人往(wang)往(wang)心胸氣(qi)度也(ye)(ye)大。
簡單來(lai)講就是做人(ren)(ren)。不(bu)同(tong)(tong)的人(ren)(ren)有不(bu)同(tong)(tong)的管(guan)理(li)方式(shi)(shi)，比(bi)如任正非、柳傳志的管(guan)理(li)方式(shi)(shi)各不(bu)相同(tong)(tong)，沒有絕對的好(hao)壞高低。而管(guan)理(li)方式(shi)(shi)則是和他們的做人(ren)(ren)直(zhi)接關聯的，管(guan)理(li)水平高的人(ren)(ren)，做人(ren)(ren)也(ye)一(yi)定不(bu)會差。我特別能理(li)解(jie)您剛才講到的，一(yi)個(ge)好(hao)領導要有心胸(xiong)有氣度，要先想著大家，把自己放(fang)到最后，核心是幫大家去解(jie)決問題。
我(wo)在學校干部的會(hui)上(shang)經常講，如(ru)果學校辦(ban)好了，哪怕校長天(tian)天(tian)不上(shang)班，大(da)(da)家也(ye)會(hui)說，這(zhe)是個好校長，社會(hui)也(ye)會(hui)對他有(you)(you)好的口碑(bei)。所(suo)以(yi)我(wo)告(gao)訴大(da)(da)家如(ru)何做哪些事，做的有(you)(you)多辛苦等不用匯報，我(wo)有(you)(you)自己的判斷，但(dan)工(gong)作中遇(yu)到困難(nan)或疑問可到我(wo)這(zhe)里交流，我(wo)們一起突破。
我能理(li)(li)解您(nin)(nin)(nin)(nin)所說的(de)(de)。就(jiu)您(nin)(nin)(nin)(nin)個(ge)人(ren)來講(jiang)，我認為是(shi)信服，大(da)家對您(nin)(nin)(nin)(nin)是(shi)信服的(de)(de)。您(nin)(nin)(nin)(nin)不(bu)是(shi)天天盯著考核(he)大(da)家做(zuo)(zuo)了(le)什么，而是(shi)給(gei)大(da)家樹(shu)個(ge)榜樣，盡(jin)心盡(jin)力做(zuo)(zuo)好自己(ji)的(de)(de)事(shi)(shi)，盡(jin)量(liang)去解決大(da)家的(de)(de)后顧之憂，讓(rang)每個(ge)人(ren)都能把(ba)事(shi)(shi)情做(zuo)(zuo)好。對于一(yi)(yi)些不(bu)符合規定的(de)(de)，您(nin)(nin)(nin)(nin)采取人(ren)性化處理(li)(li)或者站在別人(ren)的(de)(de)角度去思考，然后再(zai)做(zuo)(zuo)出一(yi)(yi)些調整。如同您(nin)(nin)(nin)(nin)之前講(jiang)到(dao)的(de)(de)，一(yi)(yi)個(ge)校(xiao)長除了(le)要(yao)有業(ye)務能力外(wai)，再(zai)有就(jiu)是(shi)做(zuo)(zuo)人(ren)。
是的(de)。我(wo)(wo)們有時(shi)(shi)也(ye)會糾正(zheng)教師的(de)一些(xie)偏差。了解我(wo)(wo)的(de)老(lao)師都認為，我(wo)(wo)平時(shi)(shi)做事對人(ren)要求(qiu)比較高、也(ye)有點嚴肅，但(dan)是可以交往的(de)，做事在規則的(de)價值取向內也(ye)會靈(ling)活處(chu)理(li)。
當然，如果不(bu)糾正(zheng)，對那些(xie)守(shou)規矩(ju)的老師(shi)來說(shuo)就是一種不(bu)公平。我總說(shuo)，一個(ge)優秀的管理者要定方向，搭班子，當后(hou)勤部長。
對。在采訪之前(qian)，我(wo)正在和一個青年教師交(jiao)流，她擔心做不好(hao)班(ban)(ban)主任(ren)，不知道(dao)怎么去管(guan)(guan)理。我(wo)告訴(su)她首先要管(guan)(guan)理好(hao)自己，自己管(guan)(guan)好(hao)了(le)，班(ban)(ban)集體也就管(guan)(guan)好(hao)了(le)。雖然講的(de)比(bi)較粗，但(dan)是聚焦起來(lai)就是定(ding)好(hao)方向(xiang)，自己做好(hao)，然后做好(hao)學生的(de)教育、服(fu)務(wu)與指導。
您特別欣賞(shang)和(he)尊敬的(de)校長(chang)有哪些？
第一位是上(shang)崗的第一所學(xue)校(xiao)(xiao)(xiao)的董校(xiao)(xiao)(xiao)長，今(jin)年他已經80多(duo)歲了(le)。董校(xiao)(xiao)(xiao)長是上(shang)海(hai)市區人，上(shang)世紀50年代初支援農村(cun)建(jian)設，先是被分配到(dao)(dao)(dao)祝橋(qiao)(qiao)，之后(hou)(hou)又到(dao)(dao)(dao)了(le)東海(hai)，干了(le)十(shi)幾年，最(zui)后(hou)(hou)又回到(dao)(dao)(dao)祝橋(qiao)(qiao)中(zhong)(zhong)學(xue)做了(le)教師，1985年起在(zai)祝橋(qiao)(qiao)中(zhong)(zhong)學(xue)擔任了(le)近13年校(xiao)(xiao)(xiao)長。他在(zai)農村(cun)學(xue)校(xiao)(xiao)(xiao)兢兢業業工(gong)作(zuo)了(le)幾十(shi)年，將嚴謹治(zhi)學(xue)之風從市區帶(dai)到(dao)(dao)(dao)農村(cun)，將自己(ji)畢生精力獻給了(le)農村(cun)教育事業，無怨(yuan)無悔(hui)。
作為(wei)一(yi)所極(ji)其(qi)普(pu)通的(de)(de)學(xue)校(xiao)，祝(zhu)橋中學(xue)能(neng)走出一(yi)批優秀教師和(he)學(xue)校(xiao)管(guan)理干部，讓普(pu)通的(de)(de)不能(neng)再普(pu)通的(de)(de)孩子取得良好成績(ji)，擁有濃(nong)厚的(de)(de)學(xue)習氛圍，我認為(wei)這得益于董校(xiao)長幾十年無私奉獻(xian)，以及(ji)兢兢業業、一(yi)身(shen)正氣的(de)(de)工作態(tai)度和(he)所營造的(de)(de)氛圍。我非常敬佩董校(xiao)長。
董校(xiao)長(chang)讓學校(xiao)形成了一種獨(du)特的學習氛圍(wei)和(he)文化傳(chuan)統(tong)。
是(shi)的(de)(de)，我剛到祝(zhu)橋中學的(de)(de)時(shi)候，學校的(de)(de)文化還不是(shi)這樣的(de)(de)，是(shi)董校長擔任(ren)校長的(de)(de)幾年之后才逐(zhu)步形成的(de)(de)。
還有(you)是曹楊二中的(de)王志剛校長，也是我的(de)導師，學的(de)是物理。我非常(chang)欣賞他(ta)系統性(xing)的(de)思(si)維方式，他(ta)不是就事(shi)論事(shi)，而是把(ba)事(shi)情的(de)前(qian)因后(hou)果全(quan)部(bu)摸排清(qing)楚后(hou)，才會系統考(kao)慮如(ru)何去處理。我對一(yi)些事(shi)情的(de)處理方式也受(shou)到(dao)了他(ta)一(yi)定的(de)影響(xiang)。
還有是(shi)(shi)張志敏(min)校(xiao)長(chang)，我(wo)們一(yi)起做過(guo)校(xiao)長(chang)培訓基礎，他(ta)是(shi)(shi)主持(chi)人(ren)，我(wo)是(shi)(shi)副主持(chi)人(ren)，與(yu)其說(shuo)我(wo)是(shi)(shi)副主持(chi)人(ren)，但我(wo)更覺(jue)得是(shi)(shi)“學員”。張校(xiao)長(chang)是(shi)(shi)學語文的(de)，我(wo)們在(zai)一(yi)起的(de)幾(ji)年時(shi)間，我(wo)跟他(ta)學習(xi)了(le)很多。張校(xiao)長(chang)在(zai)事業上認(ren)真思考和踏實研究的(de)工作(zuo)態(tai)度以及以身作(zuo)則的(de)工作(zuo)作(zuo)風都當讓我(wo)印象深刻(ke)。他(ta)為人(ren)很低調，對自己的(de)要求(qiu)非常(chang)高(gao)，傾心(xin)付出(chu)而不求(qiu)回報(bao)。這也許(xu)是(shi)(shi)他(ta)看上去特別年輕的(de)原(yuan)因吧。
當(dang)然，上海(hai)還有許多(duo)(duo)杰出校長(chang)，我都與他(ta)們(men)有較多(duo)(duo)的接觸，并在交流中向他(ta)們(men)學習，如(ru)仇忠海(hai)、劉京海(hai)等校長(chang)，他(ta)們(men)都是我特別欣賞和尊敬的校長(chang)。
我是奔著做教育來的
盡最大努(nu)力、貢獻(xian)智(zhi)慧就(jiu)可(ke)以了(le)
如果(guo)給您(nin)自己做(zuo)一個總(zong)結(jie)，在工作中(zhong)，您(nin)覺得自己的特(te)點是什么？
在做(zuo)人做(zuo)事上，我會首先站在他(ta)人的角度去思(si)考問(wen)題。
就是我(wo)們(men)講的(de)“同(tong)理心”。
是的(de)，我(wo)比較注重(zhong)平等。如果(guo)一位年輕老師來找我(wo)，談工(gong)作，我(wo)們會坐在(zai)(zai)辦公桌(zhuo)前，請教問題(ti)或(huo)者尋求指導，我(wo)們一定會坐在(zai)(zai)沙發上。
我覺(jue)得，這個特點應(ying)該與您從(cong)小的(de)(de)家庭經歷和工作經歷有(you)關。您在不(bu)同學校擔(dan)任過(guo)不(bu)同角色，所以您的(de)(de)對很多事(shi)情(qing)的(de)(de)認知會(hui)有(you)不(bu)同的(de)(de)角度。如果您一(yi)直在建平中學從(cong)教，那么您的(de)(de)感受一(yi)定會(hui)不(bu)一(yi)樣。
沒錯，每到一所學校(xiao)(xiao)都是(shi)我一個人去，通過(guo)自己對這個學校(xiao)(xiao)分析與把握(wo)，在繼承中提出學校(xiao)(xiao)發展思(si)路，去扎(zha)實(shi)推進學校(xiao)(xiao)治理。我覺得，對我挑戰最大，也促我的(de)成熟(shu)最快(kuai)的(de)，是(shi)在周浦高級中學，是(shi)一所比較老(lao)的(de)學校(xiao)(xiao)。
當時我三十七(qi)歲，是抱著如果做不好就回(hui)去(qu)繼(ji)續教學的心(xin)態，孤身一(yi)人(ren)去(qu)赴任的。教育局(ju)領導想給我調兩個助手，我沒有同(tong)意。
意味著您(nin)將一個(ge)人面對的(de)所有問題。
是的，非常(chang)復雜。有很(hen)多領導問過我，趙校長，你壓力大嗎？我說，不存在的。
我從沒(mei)想(xiang)通過學校(xiao)獲得(de)什(shen)么(me)，比如榮譽、晉(jin)升等(deng)等(deng)，只是(shi)想(xiang)把學校(xiao)做好(hao)。我是(shi)奔著做教(jiao)育來的(de)(de)，每天盡自(zi)己最大的(de)(de)努力(li)，貢獻(xian)自(zi)己的(de)(de)智慧(hui)就可以了。至(zhi)于取得(de)了什(shen)么(me)樣的(de)(de)成績，那(nei)是(shi)別人來評價(jia)的(de)(de)。
您是堅信無欲(yu)則(ze)剛，盡自己最(zui)大努力(li)把事做好，沒想過自己要得到什么(me)，所(suo)以沒有任何壓力(li)。
對(dui)，這(zhe)可(ke)能是(shi)我工(gong)作上的一(yi)個(ge)特點。
這讓我(wo)想起了人大附中的劉彭(peng)芝校長。我(wo)認為(wei)她(ta)有兩個特點，一是資源整合能力強，二是無欲則剛。
是的(de)(de)。我(wo)一(yi)般來(lai)說，不(bu)太會去(qu)(qu)想(xiang)多要(yao)什(shen)么資(zi)源(yuan)，給(gei)我(wo)多少資(zi)源(yuan)，就用這些資(zi)源(yuan)把學(xue)(xue)校辦好。過去(qu)(qu)在農(nong)村學(xue)(xue)校，為了解決(jue)資(zi)源(yuan)緊缺問題(ti)(ti)，辦廠籌經(jing)費，與市(shi)區的(de)(de)學(xue)(xue)校聯(lian)系要(yao)支教老(lao)師(shi)(shi)，解決(jue)人員不(bu)足。在祝橋中學(xue)(xue)時，我(wo)做了兩件(jian)事，一(yi)是拓展校辦企業，二(er)是辦綜合高中，增加了中專(zhuan)班，從浦西引入中專(zhuan)的(de)(de)教師(shi)(shi)資(zi)源(yuan)。后來(lai)調(diao)我(wo)去(qu)(qu)周(zhou)浦中學(xue)(xue)，首先解決(jue)的(de)(de)也是經(jing)費資(zi)源(yuan)不(bu)足的(de)(de)問題(ti)(ti)。
您其實非常(chang)清楚，做領導(dao)最重要的(de)就是要解決(jue)資(zi)源問(wen)題(ti)，在規則允許的(de)范圍內(nei)利用(yong)現有資(zi)源，最大限度的(de)解決(jue)問(wen)題(ti)。
對，只要有相關的政策環境，實際上校(xiao)長們可以自己(ji)去解決(jue)一(yi)些(xie)問題。
我覺得您身上具有一(yi)種上海特有的(de)氣質。上海是中(zhong)國最講規范(fan)的(de)地(di)方，市場(chang)經濟最發達，人(ren)們會充分(fen)利用規則(ze)，但是不(bu)會將心思用在去(qu)違反規則(ze)上。
沒(mei)錯，違(wei)反(fan)規(gui)則的事情(qing)我不會去做。我在農村(cun)學校的時候，很(hen)多(duo)孩(hai)子(zi)家(jia)庭非(fei)常(chang)艱苦，盡管(guan)有的學校依“靠山吃山靠水吃水”之理違(wei)規(gui)收費(fei)，但我是嚴格禁(jin)止向學生收取任何違(wei)規(gui)費(fei)用，這是我的底(di)線。
不可磨滅的時代印記
三代人不一樣的(de)教育經歷
1980年，您考上(shang)了上(shang)海師范(fan)大學，還記得(de)您考上(shang)大學那(nei)一(yi)刻嗎？您得(de)知(zhi)自己被(bei)錄(lu)取的那(nei)一(yi)刻，在(zai)做什(shen)么？
我(wo)家在農村，那時候(hou)(hou)考不上(shang)大學是(shi)正常的(de)(de)，考上(shang)了(le)(le)是(shi)不正常的(de)(de)。所以高考結(jie)束后第三天我(wo)就出去干活了(le)(le)，在一(yi)個(ge)磚(zhuan)瓦廠搬(ban)磚(zhuan)，先把磚(zhuan)搬(ban)上(shang)船，再挨(ai)家挨(ai)戶去送。我(wo)一(yi)個(ge)假(jia)期都在做這(zhe)個(ge)，曬(shai)得黑黑的(de)(de)，掉(diao)到(dao)河(he)里好幾(ji)次(ci)，蠻有意思(si)的(de)(de)，通知書(shu)來的(de)(de)時候(hou)(hou)也(ye)沒(mei)有很激動。
考上(shang)大學(xue)的(de)消息，是(shi)班主(zhu)任(ren)打(da)電(dian)話(hua)來(lai)通(tong)知(zhi)到(dao)(dao)村(cun)里的(de)（那時(shi)只有村(cun)委才有電(dian)話(hua)），但我(wo)那天不在(zai)家，在(zai)船(chuan)(chuan)上(shang)搬磚。兩(liang)三天后，堂哥說(shuo)(shuo)，前兩(liang)天村(cun)里接到(dao)(dao)學(xue)校電(dian)話(hua)，讓(rang)我(wo)去(qu)拿(na)(na)錄(lu)取通(tong)知(zhi)書。但我(wo)當時(shi)也沒去(qu)拿(na)(na)，因為還要出第二(er)船(chuan)(chuan)。回來(lai)后，我(wo)才去(qu)找班主(zhu)任(ren)拿(na)(na)通(tong)知(zhi)書，他(ta)問，你怎(zen)么才來(lai)拿(na)(na)，別人(ren)早就拿(na)(na)走了。我(wo)說(shuo)(shuo)，正好干點兒活，掙點兒錢(qian)去(qu)上(shang)學(xue)。
您(nin)在(zai)大(da)學讀的是物(wu)理，當時為什么會選(xuan)擇物(wu)理專業？
因為(wei)家庭原因，我(wo)不能(neng)讀高中，在讀初(chu)中時(shi)，也(ye)時(shi)不時(shi)下田地干活(huo)，后來(lai)，在初(chu)中老師的介紹下，在一個上海某(mou)學院中跟(gen)(gen)著一個胡老師學舞臺美術(shu)，每個月去(qu)幾天。這對(dui)我(wo)的影響很大，舞臺美術(shu)涉及(ji)了很多學科，比如物理學、美學、木工、電工、油漆(qi)工等等。我(wo)本來(lai)想一直跟(gen)(gen)著他學，正(zheng)趕上1977年恢(hui)復高考(kao)，胡老師跟(gen)(gen)我(wo)說要(yao)回去(qu)好好讀書(shu)備(bei)考(kao)，將來(lai)才能(neng)參加大學統考(kao)。
之(zhi)后(hou)(hou)，我(wo)(wo)就(jiu)開始全身心投(tou)入了(le)學(xue)(xue)(xue)習(xi)備(bei)考，差不多一年的時間，考上了(le)一所區重點中(zhong)學(xue)(xue)(xue)理(li)科班，讀了(le)理(li)科，后(hou)(hou)來高考時考到了(le)上海師范學(xue)(xue)(xue)院物理(li)系。其實，中(zhong)學(xue)(xue)(xue)時化(hua)學(xue)(xue)(xue)還是非常好的，班主任(ren)讓我(wo)(wo)報化(hua)學(xue)(xue)(xue)和醫學(xue)(xue)(xue)，我(wo)(wo)沒同意，還是喜歡物理(li)。
您覺(jue)得學物理(li)對(dui)您有哪些影響？
物(wu)理學科有一個(ge)(ge)很大的特點，當遇到某個(ge)(ge)客觀(guan)事物(wu)時，必須要思考的非常全面和清楚，才可以通過概念用模型(xing)或者算式表達出(chu)來。所以物(wu)理對我(wo)的影響是，在處理事情時思維非常嚴(yan)謹。我(wo)的大學老(lao)師曾經給過我(wo)一個(ge)(ge)評價，他說我(wo)想做每一件事時，一定要想的非常明(ming)白，想通了(le)才會(hui)去做。
和(he)我的觀點一樣，我認(ren)為(wei)學物理的人，體(ti)系性(xing)非常好，要把整體(ti)都思考清楚(chu)了才會去說和(he)做。
您的孩子是哪(na)年上的大學(xue)？她上大學(xue)時和(he)您上大學(xue)時相比較(jiao)，您覺(jue)得有什(shen)么不同？
我(wo)(wo)(wo)孩(hai)子(zi)是2005年上的(de)(de)(de)大學(xue)。我(wo)(wo)(wo)對她也(ye)沒(mei)有很(hen)特別(bie)(bie)的(de)(de)(de)要求(qiu)，從(cong)考(kao)高中到上大學(xue)，我(wo)(wo)(wo)沒(mei)有一點(dian)(dian)兒(er)擔(dan)憂，很(hen)輕松。有一次她跟(gen)我(wo)(wo)(wo)講，老爸你(ni)(ni)當時(shi)要管我(wo)(wo)(wo)緊(jin)一點(dian)(dian)就好(hao)了(le)。我(wo)(wo)(wo)說，管你(ni)(ni)緊(jin)一點(dian)(dian)，今(jin)天會好(hao)到哪里呢，難道你(ni)(ni)還會有那么多的(de)(de)(de)自我(wo)(wo)(wo)時(shi)間學(xue)習自己喜歡的(de)(de)(de)東西嗎？我(wo)(wo)(wo)是管得比較松的(de)(de)(de)，所以她的(de)(de)(de)愛好(hao)也(ye)廣泛(fan)，包括藝術類(lei)、運動類(lei)，特別(bie)(bie)是文(wen)學(xue)書等等，盡管沒(mei)有在那些方(fang)面發(fa)展，但基(ji)礎寬泛(fan)、生活也(ye)豐富。她最(zui)終(zhong)讀的(de)(de)(de)還是理科(ke)，大學(xue)學(xue)的(de)(de)(de)是金融(rong)。
我(wo)們兩代(dai)人間最主要的不(bu)同，我(wo)認為是(shi)我(wo)們這(zhe)代(dai)人自立的比(bi)較早(zao)，自己(ji)要求上進，改變(bian)現狀(zhuang)的決心比(bi)較大，而(er)我(wo)孩子這(zhe)代(dai)人在這(zhe)一(yi)點上比(bi)較弱。
您(nin)女兒這一輩人在讀書的過(guo)程中，一定(ding)遇到過(guo)減(jian)負的問題。到現在，我們也還是在談減(jian)負。您(nin)如何(he)看待減(jian)負？
首(shou)先我們(men)要(yao)(yao)理解(jie)“減負(fu)(fu)”這(zhe)個詞的(de)(de)(de)(de)社會意(yi)義(yi)與教育(yu)意(yi)義(yi)。我認為小學(xue)(xue)(xue)生(sheng)、初(chu)中(zhong)(zhong)生(sheng)確實可(ke)以減去許多(duo)不必要(yao)(yao)的(de)(de)(de)(de)學(xue)(xue)(xue)業(ye)負(fu)(fu)擔(dan)(dan)，讓孩子(zi)拓展自(zi)己的(de)(de)(de)(de)興(xing)趣，這(zhe)實際上是(shi)(shi)(shi)社會發展與教育(yu)規律的(de)(de)(de)(de)共(gong)同需要(yao)(yao)。對(dui)高中(zhong)(zhong)生(sheng)來說，不是(shi)(shi)(shi)簡單說“減負(fu)(fu)”，讓學(xue)(xue)(xue)生(sheng)覺得“少作業(ye)、少學(xue)(xue)(xue)習(xi)”是(shi)(shi)(shi)合理的(de)(de)(de)(de)，而(er)是(shi)(shi)(shi)要(yao)(yao)提升學(xue)(xue)(xue)生(sheng)理解(jie)學(xue)(xue)(xue)習(xi)的(de)(de)(de)(de)意(yi)義(yi)，主(zhu)動(dong)地去多(duo)學(xue)(xue)(xue)，因為這(zhe)個年齡能主(zhu)動(dong)學(xue)(xue)(xue)、會學(xue)(xue)(xue)習(xi)太(tai)重(zhong)要(yao)(yao)了。如果孩子(zi)在高中(zhong)(zhong)階段沒有(you)一定的(de)(de)(de)(de)負(fu)(fu)擔(dan)(dan)，那(nei)么將來也難以負(fu)(fu)擔(dan)(dan)起社會的(de)(de)(de)(de)責任(ren)。在一定的(de)(de)(de)(de)負(fu)(fu)擔(dan)(dan)下，孩子(zi)的(de)(de)(de)(de)抗壓(ya)能力、心理承受能力也會增(zeng)強(qiang)。所以，讓高中(zhong)(zhong)生(sheng)理解(jie)學(xue)(xue)(xue)習(xi)意(yi)義(yi)、增(zeng)加(jia)學(xue)(xue)(xue)習(xi)負(fu)(fu)擔(dan)(dan)與增(zeng)強(qiang)責任(ren)感，這(zhe)是(shi)(shi)(shi)具有(you)發展意(yi)義(yi)的(de)(de)(de)(de)教育(yu)行(xing)為。
我常講，全世(shi)界最優秀的(de)人絕對壓力都是(shi)很重的(de)。無(wu)論在哪種教(jiao)育制度，教(jiao)育理念，或招(zhao)生制度下都是(shi)一樣(yang)的(de)。
沒錯。我(wo)經常和老師們(men)講，我(wo)們(men)要做(zuo)的(de)(de)是讓負(fu)擔有意義。如果一個(ge)(ge)學(xue)(xue)生回去(qu)做(zuo)題覺得沒意義，那么對這個(ge)(ge)學(xue)(xue)生來說這就是負(fu)擔。因此，學(xue)(xue)生的(de)(de)“減負(fu)”問題是解決讓學(xue)(xue)習對學(xue)(xue)生有意義問題，減去(qu)無意義的(de)(de)學(xue)(xue)習任務，但(dan)還是要不(bu)斷(duan)提(ti)高學(xue)(xue)生學(xue)(xue)習的(de)(de)承(cheng)載力。
我們要減掉的(de)是無效(xiao)的(de)負擔。
對(dui)。從(cong)這個意義上講(jiang)，我們應該實(shi)行分層教(jiao)學(xue)(xue)，針對(dui)不(bu)(bu)同的(de)(de)學(xue)(xue)生(sheng)采(cai)用(yong)不(bu)(bu)同的(de)(de)教(jiao)學(xue)(xue)方式，從(cong)而實(shi)現(xian)減負。從(cong)學(xue)(xue)生(sheng)的(de)(de)目(mu)標性來講(jiang)，如果學(xue)(xue)生(sheng)對(dui)未來的(de)(de)人生(sheng)價值有清晰的(de)(de)目(mu)標，并為了(le)實(shi)現(xian)這個目(mu)標不(bu)(bu)斷的(de)(de)努力和(he)付(fu)出，這對(dui)他(ta)來說就(jiu)不(bu)(bu)是負擔。
負(fu)(fu)擔，首先是(shi)心理感受。自己喜(xi)歡的(de)事(shi)做(zuo)多久都不是(shi)負(fu)(fu)擔，不喜(xi)歡的(de)事(shi)做(zuo)幾分(fen)鐘都是(shi)負(fu)(fu)擔。所以，減負(fu)(fu)首先要解(jie)決(jue)學生學習動(dong)力(li)的(de)問(wen)題(ti)，這是(shi)根本。
對(dui)，啟(qi)動(dong)學生內在的(de)發動(dong)機。這包含了兩(liang)個方(fang)面，一(yi)是(shi)(shi)讓(rang)學習(xi)對(dui)學生自(zi)身成長有幫(bang)助有意(yi)義(yi)，二是(shi)(shi)讓(rang)學習(xi)對(dui)學生未來人生價值的(de)實現有幫(bang)助有意(yi)義(yi)。
另(ling)外，還有一(yi)個(ge)問(wen)題，減(jian)負(fu)可以降低整體的(de)要求，但不(bu)應該(gai)封頂。如之前提到的(de)，要成為國家(jia)的(de)棟梁必然要承(cheng)擔(dan)更多的(de)壓(ya)力。
是的(de)，應該(gai)讓學有余(yu)力(li)的(de)孩子向上(shang)發展(zhan)。
您和您女兒兩代人的(de)教育經歷中，蘊(yun)含著不同的(de)時代印(yin)(yin)記。那么(me)，父輩給您留下的(de)印(yin)(yin)象是怎樣的(de)？
我的父(fu)母出生在上世紀三十年代初(chu)，他們都(dou)比(bi)較要強。我的父(fu)親只(zhi)讀過兩年小學，但是(shi)字寫得比(bi)我還要好。我的母親沒讀過書(shu)，不認識(shi)一個字，但是(shi)她也有(you)文化，待人接物都(dou)非常講究禮節。
非(fei)常有規矩(ju)，有教養。
如果評價問題不解決
基礎教育的發展會越來越艱難
從教育(yu)的(de)角度來看新中國成(cheng)(cheng)立70周年，您覺得(de)有什么(me)成(cheng)(cheng)績？
對于建國(guo)初(chu)期的(de)教(jiao)育(yu)，我(wo)沒有經歷過，了(le)解的(de)不全(quan)面。就恢(hui)復高(gao)考后、改革(ge)開放40年以來，教(jiao)育(yu)對推動我(wo)國(guo)生產力發展起到(dao)了(le)極(ji)大的(de)作用。
教(jiao)育為國家(jia)的(de)發展提供了(le)最基礎的(de)人才支持。
對，這是(shi)其中一(yi)個方面。另(ling)一(yi)方面，恢復高考讓人(ren)(ren)(ren)們對國家的信任度(du)提高了(le)，創造了(le)一(yi)種通過(guo)自身努(nu)力可以實現人(ren)(ren)(ren)生(sheng)目標的社會環(huan)境，讓人(ren)(ren)(ren)們產生(sheng)了(le)一(yi)種自信，這種精神力量遠比(bi)人(ren)(ren)(ren)才培養(yang)更(geng)重要。
從某種方面來(lai)說，恢復(fu)高考是(shi)中國(guo)教育公平公正的起(qi)點。
是的。
您是從農村基層(ceng)中學走出(chu)來的，對農村基層(ceng)中學的感(gan)情非(fei)常深厚。您覺(jue)得，這(zhe)些經(jing)歷給您帶來些什(shen)么(me)，是否會讓(rang)您對中國基礎教(jiao)育的認知(zhi)有所不(bu)同，影響您的教(jiao)育理念？
我(wo)對學(xue)(xue)生(sheng)(sheng)和教(jiao)(jiao)師的評價標(biao)準(zhun)可能跟別(bie)人(ren)不(bu)(bu)一(yi)樣。大部分人(ren)認為(wei)好(hao)(hao)(hao)學(xue)(xue)生(sheng)(sheng)的評判標(biao)準(zhun)就(jiu)是(shi)(shi)成績好(hao)(hao)(hao)，好(hao)(hao)(hao)的教(jiao)(jiao)育評判標(biao)準(zhun)就(jiu)是(shi)(shi)把(ba)學(xue)(xue)生(sheng)(sheng)送進大學(xue)(xue)，但是(shi)(shi)我(wo)不(bu)(bu)這樣認為(wei)。我(wo)經常說，把(ba)一(yi)個因行為(wei)道德偏差(cha)而可能走上歧(qi)路(lu)的學(xue)(xue)生(sheng)(sheng)教(jiao)(jiao)育好(hao)(hao)(hao)，讓他可以自食其(qi)力，這也是(shi)(shi)好(hao)(hao)(hao)的教(jiao)(jiao)育，與(yu)送一(yi)個學(xue)(xue)生(sheng)(sheng)去上大學(xue)(xue)沒(mei)有區別(bie)。
您說(shuo)出(chu)這(zhe)些話，給人的感受(shou)是不一樣的，您有切身感受(shou)。
是(shi)的，這是(shi)我的切身感受。通過經(jing)歷幾所不(bu)同的學校(xiao)，我看問題的角(jiao)度，對師生的評判(pan)，以及教(jiao)育(yu)的視(shi)角(jiao)都不(bu)一(yi)樣了。
豐富(fu)的(de)基層經驗讓(rang)您對教(jiao)(jiao)育具有了(le)一(yi)(yi)種非常(chang)樸素的(de)情感(gan)和認知。真正的(de)好(hao)(hao)教(jiao)(jiao)育，不(bu)是(shi)能(neng)不(bu)能(neng)上大學，或者能(neng)不(bu)能(neng)上好(hao)(hao)大學，而是(shi)關注一(yi)(yi)個人的(de)成(cheng)(cheng)(cheng)長過程，能(neng)夠自食(shi)其力(li)，也是(shi)一(yi)(yi)種非常(chang)偉(wei)大、非常(chang)難得的(de)成(cheng)(cheng)(cheng)長。從(cong)某種程度上講，這比成(cheng)(cheng)(cheng)績(ji)好(hao)(hao)壞更重(zhong)要。
我覺(jue)得(de)，現在社(she)會(hui)上有些輿論導向不(bu)太(tai)恰(qia)當(dang)。我們一直(zhi)強調360行行行出狀(zhuang)元，但(dan)實際上，在就(jiu)業分配、社(she)會(hui)導向、輿論宣傳上做得(de)都還(huan)不(bu)夠(gou)。
從您的角度看，基礎教育現(xian)在面(mian)臨的最大挑戰(zhan)是(shi)什么？
我(wo)覺得，最大(da)的(de)挑戰還是(shi)對學校(xiao)的(de)評價(jia)，政府(fu)層面還是(shi)要加(jia)強力度(du)，進行引導(dao)。前(qian)幾天讀了一篇文章，提出(chu)今天教育中的(de)問題基(ji)本源于兩個(ge)字“表現”，實際上“表現”是(shi)很虛(xu)偽(wei)的(de)一個(ge)詞(ci)，如(ru)果根據“表現”來評判好(hao)壞，就會給教育帶來很多不(bu)利的(de)東(dong)西。
我(wo)們的評價(jia)體(ti)系存(cun)在著很深層(ceng)次的矛盾(dun)。教育(yu)本身要面對各種各樣的人(ren)，針對每個人(ren)的特點，要采用各種各樣的教育(yu)方法。但是目前，我(wo)們是在按照統一的標準去做。如果評價(jia)問題不解(jie)決，基礎(chu)教育(yu)的發展會(hui)越來越艱(jian)難。
這個問題(ti)(ti)確實(shi)很難解決。我有(you)(you)一個觀(guan)點，我們有(you)(you)很多教(jiao)育問題(ti)(ti)追根溯源(yuan)實(shi)際(ji)上是社(she)會(hui)問題(ti)(ti)，不(bu)只(zhi)是制度，還(huan)有(you)(you)文化、觀(guan)念(nian)等等。大家(jia)往(wang)往(wang)能容(rong)忍(ren)其它問題(ti)(ti)，甚至視而(er)不(bu)見，但(dan)反映在教(jiao)育上就(jiu)不(bu)能容(rong)忍(ren)和接受了(le)，導(dao)致最后教(jiao)育會(hui)背(bei)負強大的壓(ya)力。
我(wo)認(ren)為這不能僅靠政府解決，也要在社會(hui)導(dao)向、輿論宣(xuan)傳(chuan)、就(jiu)業分配等方面(mian)下(xia)功夫。現在，有(you)一些人認(ren)為教(jiao)育不專業，經常指手畫(hua)腳(jiao)，而真正的教(jiao)育工作者(zhe)又不敢(gan)說自己很專業，這樣干擾會(hui)越來(lai)越大。所(suo)以，教(jiao)育應該借(jie)助其他(ta)力量(liang)來(lai)證明我(wo)們所(suo)做(zuo)的是對的，是有(you)價值(zhi)的。
我們現在最好(hao)的(de)(de)小學，最好(hao)的(de)(de)中(zhong)學逐步變成了民辦或者私立，對于這種(zhong)教育上(shang)的(de)(de)國退民進現象(xiang)您(nin)怎么看？
對于舉辦(ban)(ban)民辦(ban)(ban)小學、民辦(ban)(ban)初中，初衷也許(xu)是好的，但現(xian)實對教育生(sheng)(sheng)態產(chan)生(sheng)(sheng)了一(yi)些不良影響。原(yuan)因有幾個方面(mian)：
首先，在義務教(jiao)育階段，特別是年(nian)齡比較小的(de)孩子，我認(ren)為(wei)沒(mei)有必要把(ba)他(ta)們放到(dao)為(wei)了升學(xue)(xue)而拼(pin)命跑的(de)道路上。教(jiao)育本身是一個生(sheng)(sheng)(sheng)態，學(xue)(xue)校里有各種各樣(yang)的(de)學(xue)(xue)生(sheng)(sheng)(sheng)，才是正常(chang)的(de)生(sheng)(sheng)(sheng)態。
其次，現在義務教(jiao)(jiao)(jiao)(jiao)育(yu)階段民(min)辦(ban)(ban)(ban)(ban)學(xue)(xue)校(xiao)(xiao)的(de)(de)(de)(de)發(fa)展(zhan)軌(gui)道和(he)(he)公辦(ban)(ban)(ban)(ban)學(xue)(xue)校(xiao)(xiao)是一(yi)樣的(de)(de)(de)(de)，我(wo)不太贊(zan)同。我(wo)覺得，民(min)辦(ban)(ban)(ban)(ban)教(jiao)(jiao)(jiao)(jiao)育(yu)應(ying)該是公辦(ban)(ban)(ban)(ban)教(jiao)(jiao)(jiao)(jiao)育(yu)的(de)(de)(de)(de)補充，比(bi)如(ru)完善我(wo)們的(de)(de)(de)(de)特殊(shu)教(jiao)(jiao)(jiao)(jiao)育(yu)等等。而現在民(min)辦(ban)(ban)(ban)(ban)學(xue)(xue)校(xiao)(xiao)拼命(ming)吸(xi)引好教(jiao)(jiao)(jiao)(jiao)師和(he)(he)好學(xue)(xue)生(sheng)，提供另一(yi)條(tiao)升學(xue)(xue)的(de)(de)(de)(de)賽道。從某種角度看(kan)，民(min)辦(ban)(ban)(ban)(ban)學(xue)(xue)校(xiao)(xiao)是一(yi)些(xie)名(ming)校(xiao)(xiao)為了壟斷(duan)優秀(xiu)生(sheng)源而形成(cheng)的(de)(de)(de)(de)。但是，如(ru)果仔細看(kan)，民(min)辦(ban)(ban)(ban)(ban)學(xue)(xue)校(xiao)(xiao)的(de)(de)(de)(de)辦(ban)(ban)(ban)(ban)學(xue)(xue)能力，諸(zhu)如(ru)師資、管理、理念等實(shi)際上(shang)不一(yi)定比(bi)公辦(ban)(ban)(ban)(ban)學(xue)(xue)校(xiao)(xiao)強，有的(de)(de)(de)(de)甚至對學(xue)(xue)生(sheng)的(de)(de)(de)(de)政治品德、價值(zhi)觀的(de)(de)(de)(de)引導存在片(pian)面性(xing)。當然，一(yi)些(xie)民(min)工子(zi)弟的(de)(de)(de)(de)民(min)辦(ban)(ban)(ban)(ban)學(xue)(xue)校(xiao)(xiao)出現，實(shi)際上(shang)是政府(fu)對教(jiao)(jiao)(jiao)(jiao)育(yu)責任的(de)(de)(de)(de)缺位。
核心問題就(jiu)是，很(hen)(hen)多民(min)辦學(xue)校(xiao)(xiao)想(xiang)盡(jin)各(ge)種辦法招收好(hao)生(sheng)源，使得(de)學(xue)校(xiao)(xiao)的社會評(ping)價很(hen)(hen)高。但這并不等于學(xue)校(xiao)(xiao)的辦學(xue)能力真的好(hao)，主要是生(sheng)源本身帶(dai)來(lai)的。我覺得(de)現在“公民(min)同招”的規定(ding)，從理念上或許還不完善，但實(shi)際上是一種公平競(jing)爭。
對于未(wei)來的中(zhong)國教育，您有哪些(xie)建議(yi)？
我(wo)(wo)也思考過這(zhe)個問題(ti)。對未來教(jiao)育的建(jian)議，我(wo)(wo)覺得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考慮(lv)。
首先，我覺得，政府(fu)未來(lai)應(ying)該規(gui)范(fan)教育(yu)(yu)(yu)的(de)(de)(de)目(mu)標和方向，以及(ji)教育(yu)(yu)(yu)原則和底線，但是(shi)對于(yu)(yu)實現路(lu)徑(jing)的(de)(de)(de)管控可以放(fang)松一(yi)些，要(yao)減少一(yi)些對學校和老師的(de)(de)(de)評(ping)比，減少些教育(yu)(yu)(yu)中的(de)(de)(de)經驗推廣(guang)，鼓勵在(zai)遵循(xun)教育(yu)(yu)(yu)原則下多樣(yang)化的(de)(de)(de)實現教育(yu)(yu)(yu)目(mu)標的(de)(de)(de)路(lu)徑(jing)探索。這樣(yang)可以發揮基層學校和老師的(de)(de)(de)創(chuang)造性，才(cai)利(li)于(yu)(yu)創(chuang)新人才(cai)培養，形(xing)成教育(yu)(yu)(yu)的(de)(de)(de)多元(yuan)格局。
其(qi)次，一定要推動云教(jiao)育的(de)發展。對于一些知識性內容和程(cheng)序性技能，未來是可(ke)以讓學(xue)(xue)生(sheng)通過(guo)互聯網進行學(xue)(xue)習的(de)。這樣(yang)大量的(de)時間(jian)就會變成學(xue)(xue)生(sheng)自(zi)己要學(xue)(xue)，學(xue)(xue)生(sheng)可(ke)以選擇自(zi)己喜歡(huan)的(de)方式(shi)去學(xue)(xue)習更多(duo)內容。在這一過(guo)程(cheng)中(zhong)，政(zheng)府需要解(jie)決資(zi)源整合的(de)問(wen)題。
第三，要(yao)(yao)強調實踐場。分(fen)為(wei)兩個(ge)(ge)部分(fen)：一是學(xue)(xue)生(sheng)的(de)綜合能(neng)力或跨學(xue)(xue)科研究能(neng)力的(de)培養，二是道(dao)德的(de)培養。德智體美勞五(wu)育(yu)并舉，教育(yu)培養的(de)方式需(xu)要(yao)(yao)一個(ge)(ge)真(zhen)實情(qing)境(jing)的(de)實踐，才(cai)能(neng)真(zhen)正將(jiang)“五(wu)育(yu)”融會，形成學(xue)(xue)生(sheng)的(de)能(neng)力與(yu)智慧，這需(xu)要(yao)(yao)政府倡(chang)導支持，全社會和學(xue)(xue)校(xiao)共同努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