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前，有媒體再次談(tan)到“院士當校長”的話題。不可否(fou)認，目前我國大(da)學(xue)在選校長時很看重其學(xue)術(shu)成(cheng)就(jiu)，因(yin)此，院士往往成(cheng)為著(zhu)名大(da)學(xue)校長一個重要(yao)門檻。
但是，院士就一定能(neng)勝(sheng)任校長嗎(ma)？我相信大(da)家都有疑問。
大學校長(chang)到(dao)底(di)需要什么(me)素質？或者說什么(me)樣的人，更適合當校長(chang)？專(zhuan)業(ye)研究者有很(hen)多結論(lun)，列出(chu)了很(hen)多。我(wo)想談兩點不同的看法。
我經常(chang)說：校長是教授(shou)中的優秀(xiu)經營管理人才。
上世紀90年代中期，加州大(da)學(xue)伯克利分校(xiao)校(xiao)長(chang)(chang)田長(chang)(chang)霖訪問清華大(da)學(xue)。在清華大(da)學(xue)，當(dang)田長(chang)(chang)霖被問到，“從(cong)一個著(zhu)名的(de)學(xue)者到校(xiao)長(chang)(chang)，這(zhe)之間最大(da)的(de)區別(bie)是什么”時，田校(xiao)長(chang)(chang)思考了許久，才蹦出了一個字：Money！
田校長說，“我(wo)計算了(le)一下，平均下來(lai)，我(wo)們每天需(xu)要(yao)籌集100萬(wan)美元，學校才能正常運(yun)轉”。
田校長這(zhe)番話，講(jiang)到了(le)作為一個大學(xue)校長最(zui)(zui)基本的(de)職責：首先(xian)要解決學(xue)校生存與發(fa)展所需要的(de)基本資源(yuan)問(wen)題，這(zhe)其中最(zui)(zui)重要的(de)是資金。田校長為此殫精竭慮。
日前教育部直屬高校(xiao)均公布了(le)學校(xiao)2022年的經費預算(suan)，前三(san)名分別(bie)是(shi)清(qing)華大(da)學(362.11億)，浙江大(da)學(261.03億)，北(bei)京大(da)學(219.29億)。如果我(wo)們(men)去看看各種高校(xiao)排(pai)行榜，這(zhe)三(san)所大(da)學經常(chang)被排(pai)在中(zhong)國高校(xiao)的前三(san)名。
有人可能說，那是美國，以私立(li)學(xue)校為主(zhu)，所(suo)以需(xu)要找錢，中國都是公立(li)學(xue)校，有國家(jia)撥款(kuan)，沒有這個(ge)需(xu)要。
此話差矣！
從(cong)收(shou)入(ru)來(lai)(lai)源角度分析，中國(guo)著名大學(xue)的(de)收(shou)入(ru)中，國(guo)撥經(jing)費(fei)僅(jin)占一小部(bu)分。比(bi)如清華(hua)大學(xue)，2022年預(yu)算中，國(guo)撥經(jing)費(fei)不(bu)足58億，占全年收(shou)入(ru)約(yue)22.66%，也就是(shi)說近80%的(de)經(jing)費(fei)都是(shi)自己(ji)掙來(lai)(lai)的(de)。北大與清華(hua)140多億的(de)預(yu)算差距，主要是(shi)來(lai)(lai)自籌集資金(jin)能力的(de)差異，在(zai)國(guo)撥經(jing)費(fei)上差距不(bu)大，且只占總經(jing)費(fei)的(de)一小部(bu)分。
梳(shu)理(li)國(guo)內各(ge)高校(xiao)，我(wo)們也可以清晰(xi)地(di)看到(dao)，學校(xiao)之(zhi)間的差(cha)異，從一定程度上可以從籌資能力(li)角度反映出來。
從世界(jie)范圍(wei)看，籌(chou)集經(jing)費的能力，是著名高(gao)校(xiao)的重(zhong)要標志之一(yi)。從這個(ge)角(jiao)度看，校(xiao)長首(shou)先(xian)就需要是一(yi)個(ge)經(jing)營管理(li)人才，只是其(qi)經(jing)營管理(li)的對象(xiang)是大學而已。
有(you)錢未必能辦成一所好大學，但沒(mei)有(you)錢，是萬萬不(bu)能的(de)。
除(chu)了資金，還有其(qi)他很多重要的資源。比如(ru)上世紀(ji)50年代清華(hua)的校長蔣南翔(xiang)，在他的游說下(xia)，硬生生把京張鐵路向東(dong)移動(dong)了數(shu)百米(mi)，給(gei)今天清華(hua)的發展創(chuang)造了足夠的空間。
華(hua)(hua)中科(ke)大老(lao)校長朱九(jiu)思先(xian)生，抓住歷史機(ji)(ji)遇(yu)，在(zai)(zai)文革還未結束(shu)時，就(jiu)想盡(jin)辦法(fa)為華(hua)(hua)中科(ke)大引進了一批(pi)頂尖學(xue)者。這(zhe)批(pi)優秀的學(xue)者讓華(hua)(hua)中科(ke)大在(zai)(zai)后(hou)來的發(fa)展中掌握了先(xian)機(ji)(ji)，讓華(hua)(hua)中科(ke)大在(zai)(zai)幾個老(lao)牌(pai)工(gong)學(xue)院(yuan)中異(yi)軍突(tu)起。
在中(zhong)國復雜的國情文化下，校長的“經營”能力(li)，往往更為(wei)重要，這是和(he)西(xi)方高(gao)校不同的。
籌集的(de)所有(you)資源，最后還是(shi)為學校(xiao)的(de)人才培養服務的(de)。因此，僅僅有(you)經營(ying)管理能(neng)力(li)還不夠，作(zuo)為一(yi)個優秀(xiu)的(de)校(xiao)長，更需要(yao)熟(shu)悉大學，熟(shu)悉教育，熟(shu)悉學術，是(shi)一(yi)個優秀(xiu)的(de)教授，這(zhe)是(shi)一(yi)個基本要(yao)求。
只(zhi)有(you)熟悉人(ren)才培養規(gui)律，熟悉科學研究，熟悉高校的基本運(yun)作，我們(men)才能(neng)有(you)效地做(zuo)好最(zui)佳的資(zi)源配置，同時(shi)，只(zhi)有(you)熟悉教授，熟悉學生，才能(neng)給他們(men)做(zuo)好各方面的服務，創(chuang)造(zao)良好的育(yu)人(ren)環境與氛圍。
因此，從這些角(jiao)度來說，校長是(shi)否必(bi)須是(shi)院(yuan)士？答案是(shi)否定的(de)(de)。院(yuan)士頭銜代表的(de)(de)主要(yao)是(shi)學(xue)術成就，往(wang)往(wang)是(shi)一個專才，從管理(li)角(jiao)度，恰恰可能是(shi)缺點。當(dang)然，我國(guo)院(yuan)士中有很多戰略科學(xue)家，也(ye)是(shi)管理(li)的(de)(de)高手(shou)，另當(dang)別論。
正(zheng)因為此，10余年前，來(lai)自環境系的(de)(de)非院(yuan)(yuan)士(shi)(shi)陳吉寧出(chu)(chu)任(ren)清(qing)華(hua)大(da)(da)學校(xiao)(xiao)長(chang)，打(da)破了(le)著(zhu)名(ming)大(da)(da)學校(xiao)(xiao)長(chang)必(bi)須是院(yuan)(yuan)士(shi)(shi)的(de)(de)不成文的(de)(de)規則(ze)。日前剛剛出(chu)(chu)任(ren)清(qing)華(hua)大(da)(da)學校(xiao)(xiao)長(chang)的(de)(de)王希(xi)勤(qin)教授，也不是院(yuan)(yuan)士(shi)(shi)，我(wo)堅信他(ta)勝(sheng)出(chu)(chu)的(de)(de)原因，除了(le)學術(shu)，更多(duo)的(de)(de)也是管理能力出(chu)(chu)眾。在院(yuan)(yuan)士(shi)(shi)云集的(de)(de)清(qing)華(hua)，選一個院(yuan)(yuan)士(shi)(shi)當(dang)校(xiao)(xiao)長(chang)應(ying)該不是難事，但清(qing)華(hua)沒有(you)這么做，從這一點上講，清(qing)華(hua)值得(de)尊敬和學習。
能找到一個具有優秀(xiu)經營管(guan)理(li)能力的(de)院士(shi)當校長(chang)固然好，但沒有必(bi)要(yao)把院士(shi)當成校長(chang)任職(zhi)的(de)“硬門(men)檻”，畢竟校長(chang)這(zhe)個職(zhi)位的(de)主(zhu)要(yao)訴求不是學(xue)術研究，而是大學(xue)管(guan)理(li)與服(fu)務。
當然(ran)，在中國找一個院(yuan)士出(chu)任校長是有現實(shi)需要的。院(yuan)士自(zi)帶光(guang)環，學校很多事情就好辦(ban)一些。
在這個(ge)問(wen)題上，處理(li)(li)得(de)最好的(de)(de)是(shi)(shi)英國的(de)(de)大學治理(li)(li)模(mo)式。在英國的(de)(de)大學治理(li)(li)中(zhong)，往(wang)往(wang)選擇一個(ge)學術能(neng)力(li)或社(she)會影響卓著的(de)(de)名人出任校(xiao)長(chang)，但(dan)這個(ge)校(xiao)長(chang)往(wang)往(wang)只是(shi)(shi)“榮(rong)譽(yu)”崗位，并(bing)不參與(yu)學校(xiao)日常的(de)(de)治理(li)(li)，真正負責學校(xiao)治理(li)(li)的(de)(de)，是(shi)(shi)一個(ge)更強(qiang)調經(jing)營管理(li)(li)能(neng)力(li)的(de)(de)“執行校(xiao)長(chang)”。
因為，校長是校長，院士是院士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