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,一(yi)則武(wu)漢大學輔(fu)導員招聘錄取公(gong)示引起社會熱議(yi)。錄取名(ming)單上的各位新(xin)晉輔(fu)導員學歷清一(yi)色的名(ming)校碩博(bo)士,甚至還(huan)有(you)海(hai)歸(gui)的名(ming)校博(bo)士。各方(fang)討(tao)論(lun)中,不(bu)乏(fa)學歷貶值、博(bo)士“內卷”等(deng)論(lun)調(diao)。

這種議論背后,首先是大家對當下大學輔導員工作的誤解。
2019年高(gao)校(xiao)招生(sheng)915萬,毛入(ru)學(xue)(xue)率達到了51.6%,中(zhong)國全(quan)面邁入(ru)高(gao)等教育普及化時代,考不上大學(xue)(xue)已經變成一(yi)件很困(kun)難的事情。與(yu)此同時,大學(xue)(xue)生(sheng)結構也越(yue)(yue)來越(yue)(yue)多(duo)元,多(duo)數(shu)社(she)會問題與(yu)現象陸續在(zai)大學(xue)(xue)校(xiao)園呈現,大學(xue)(xue)生(sheng)的管理與(yu)服務越(yue)(yue)來越(yue)(yue)復雜、艱難。
比如,因為(wei)沒(mei)有好的(de)學(xue)習習慣,有學(xue)業困難的(de)學(xue)生非常普遍,同時(shi),過于嬌寵的(de)養(yang)育,讓(rang)不(bu)少學(xue)生的(de)心理問題(ti)也非常突出(chu),甚至將不(bu)良的(de)家庭(ting)問題(ti)、社會影響(xiang)等(deng)帶進了學(xue)校,這種種情況都是精英(ying)教育時(shi)代無法想象的(de)。而這些,都需(xu)要更高質量(liang)的(de)學(xue)生服務人員去輔(fu)導、去化解。
當我們的身體已經進入高等教育普及化時代,我們的思維和觀念也不該再停留在之前的精英教育時代,更不應以過時的觀念看待時下的教育實際。
比(bi)如前一(yi)段時間,杭州余杭區街(jie)道(dao)辦招(zhao)聘著(zhu)名大學畢業生,很多人看待街(jie)道(dao)服務水(shui)平與街(jie)道(dao)辦工(gong)作,還停(ting)留在“帶著(zhu)紅袖箍的(de)(de)大爺大媽”時代,豈不知一(yi)個(ge)余杭區的(de)(de)GDP已經(jing)超過(guo)了青海(hai)省的(de)(de)GDP,這(zhe)樣的(de)(de)地(di)區,街(jie)道(dao)服務水(shui)平與要求自(zi)然(ran)是完全不同(tong)的(de)(de)。
這次博士當輔導員的事件,同理。以學生為中心,加強學生服務本來也是高等教育發展的趨勢和要求,這其中就包含高水平的服務人員。很多高校規定,學校行政管理人員必須有一線輔導員工作經驗,其目(mu)的(de)(de)也是在切實(shi)加強對學生的(de)(de)服務。
而網(wang)友(you)議論最多的,還有一個詞:內卷。

其(qi)實,內卷實際上(shang)是(shi)一個正常的社會現象,不同(tong)(tong)時代的表現形態、領域(yu)是(shi)不同(tong)(tong)的,不必大驚小怪。
2003年前后,每年高校引進教師人數高達16萬,碩士甚至本科畢業就很容易找到一份高校輔導員的工作,但到了最近幾年,崗位數量每年基本上只有3萬左右。同樣,90年代初,我們每年博士招生僅有幾千人,碩士也不過幾萬人,但到2020年,碩士招生已經超過100萬,博士超過10萬。這種供需結構的變化,也必然導致學習層次的提升。
此外,待遇提升是另一方面。20世(shi)紀(ji)90年代初(chu),體(ti)制內待(dai)遇(yu)(yu)普(pu)遍過低(di),尤其是國(guo)(guo)企,往往連基本工資都發不出來。那時大(da)學生(sheng)還很(hen)稀缺,大(da)量的(de)(de)大(da)學畢(bi)業生(sheng)想盡辦法脫(tuo)離(li)國(guo)(guo)有體(ti)系,出國(guo)(guo)、到(dao)(dao)外企、到(dao)(dao)私企。但如今,體(ti)制內的(de)(de)待(dai)遇(yu)(yu)已經悄然升至(zhi)中(zhong)上水平,于(yu)是大(da)家拼命擠進體(ti)制內。對于(yu)很(hen)多人來說(shuo),到(dao)(dao)大(da)學當(dang)輔導員,甚至(zhi)包括到(dao)(dao)街道,到(dao)(dao)中(zhong)小學,當(dang)老師(shi),就是性價比最好的(de)(de)選擇。
當然,這其中也多多少少透露出了一個問題:為什么讀博士?對于很多人只是一個慣性的選擇,也是一個無奈的選擇。
因為種(zhong)種(zhong)原因,這一(yi)(yi)代(dai)人是“精于算(suan)計”的一(yi)(yi)代(dai),尤其是優秀的學生,比如把某一(yi)(yi)門補上來(lai)多少分,就能達到什(shen)么樣(yang)的水平,上什(shen)么樣(yang)的學校,這樣(yang)一(yi)(yi)路“算(suan)計”過(guo)來(lai),在全社會對學歷、名校價值(zhi)判斷的推動下,孩(hai)子們也(ye)把這一(yi)(yi)優勢(shi)發揮到極致,一(yi)(yi)路本(ben)科、碩士(shi)、博士(shi)、博士(shi)后(hou),步步攀登(deng)直至登(deng)頂。
但學習可以精算,人生與社會卻是無法精算的。其(qi)實(shi)對于很多人(ren)來說(shuo),無非(fei)只是(shi)追求一份(fen)安(an)穩的生活。很多人(ren)經歷了博(bo)士階段的折磨,深(shen)知自(zi)己(ji)專業水平不足(zu),或(huo)者說(shuo)自(zi)己(ji)的研究領域(yu)沒有太大前途,當(dang)一個教授是(shi)很艱難的,反而是(shi)當(dang)一個輔導員相對簡單而安(an)逸(yi)。
這些議論的背后,還有一份憂慮:博士當輔導員,浪費了。透露出的是對博士培養制(zhi)度的質疑。
我前面已經說過,新時代的大學對輔導員的要求非常高,本質并不存在浪費,但從絕對層面看,值得探討。我們的(de)(de)研究(jiu)生教育(yu),尤(you)其是博士(shi)生培(pei)養的(de)(de)兩個問題,一個是學科結構上,一個是微觀的(de)(de)研究(jiu)方向上。
我相信當輔導員的(de)博(bo)(bo)士,多數(shu)應該(gai)是社科領(ling)域的(de)博(bo)(bo)士(當然這與輔導員工作要求(qiu)有關(guan),比如懂教育、心理等),幾乎可以肯(ken)定,沒有計算(suan)機類的(de)博(bo)(bo)士選擇當輔導員,為什么?
首先就是社會需求的問題。近年研究生報考人數持續大漲,增長的大多數都是人文社科專業,原因在于理工科專業的學生,即便本科畢業也很容易有一份體面或者說能接受的工作,不必通過提高學歷來增加競爭力了。但人文社科不同。這實際無關學科價值高低的問題,是一個社會需求問題。
黨的(de)十九屆五(wu)中全會(hui)把科技放在了(le)發展的(de)核(he)心地位,我(wo)們(men)與美國之間的(de)博(bo)弈(yi),核(he)心就是(shi)(shi)(shi)(shi)科學技術,背(bei)后就是(shi)(shi)(shi)(shi)理(li)工科人(ren)(ren)才的(de)培(pei)(pei)養。而這一重任(ren),在2020年召開的(de)全國研(yan)究(jiu)生(sheng)教育會(hui)議上,已經(jing)明確(que)(que)放到研(yan)究(jiu)生(sheng)尤其是(shi)(shi)(shi)(shi)博(bo)士生(sheng)的(de)培(pei)(pei)養上。中央明確(que)(que)提(ti)出,擴張博(bo)士生(sheng)培(pei)(pei)養規模,目的(de)就是(shi)(shi)(shi)(shi)為中美博(bo)弈(yi)奠定關(guan)鍵性人(ren)(ren)才基(ji)礎,技術基(ji)礎。如(ru)果我(wo)們(men)培(pei)(pei)養的(de)都(dou)是(shi)(shi)(shi)(shi)社(she)會(hui)急需的(de)、緊缺的(de)人(ren)(ren)才,比如(ru)互聯網、計算機或是(shi)(shi)(shi)(shi)芯片領域的(de),我(wo)相(xiang)信很多人(ren)(ren)是(shi)(shi)(shi)(shi)不會(hui)選(xuan)擇去當輔導員(yuan)的(de)。
從這個角度來說,未來擴張博士生規模,更應該強調理工科,尤其是新興的信息技術與交叉學科等,對人文社科總(zong)量還是需要適當控制,避免(mian)浪費(fei)。
還有一個就是研究方向。博士是典型的高層次研究人員,但研究什么?是否有價值?是需要深思的。
目(mu)前我們大量研究生的(de)培養,往往是基于自身學科發(fa)(fa)(fa)展(zhan)的(de)需要(yao),甚至就(jiu)是論(lun)文需要(yao),簡單復制(zhi),離實際需求(qiu)太遠,這是一個亟待解(jie)決的(de)大問(wen)題(ti)。必須立足國(guo)家(jia)社會(hui)經濟(ji)的(de)發(fa)(fa)(fa)展(zhan),堅持問(wen)題(ti)導向(xiang)進行研究,把論(lun)文寫在中國(guo)大地上,解(jie)決國(guo)家(jia)社會(hui)發(fa)(fa)(fa)展(zhan)中急需解(jie)決的(de)問(wen)題(ti)。
而且,這不(bu)僅(jin)僅(jin)涉(she)及(ji)關鍵科學(xue)技術領域,還(huan)有社會治理(li),比如減負為什么(me)成效甚微,甚至遭到家長反對?到底應該(gai)(gai)怎么(me)解(jie)決?絕不(bu)應該(gai)(gai)是自我陶(tao)醉(zui)于(yu)這個(ge)理(li)論,那個(ge)學(xue)說(shuo),今(jin)天學(xue)英美,明天學(xue)芬蘭,但自己的問題(ti)卻(que)都(dou)解(jie)決不(bu)了。
只有(you)這樣,才能(neng)最大程度讓社會安心,即便永遠存在誤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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